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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討厭搬家。我更討厭選房子。
喜歡的不便宜，划算的我又不滿意，
我討厭「卡在中間」的感覺。
我說：「只有一年，不要太計較，小一點沒關係。」
他點頭表示贊同。
我說：「舊一點沒關係。但是要看得到海。」
我沒抬頭看他的表情，但我知道他可能有偷翻白眼。
我說：「我不要遠遠的看到海。我要那種海就在腳下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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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年我們就來這區看過房子了。
八樓，當我從大門走到客廳正中央的時候，
我覺得自己就要住在海上了。好美。
當時我準備不租了，直接買。
事後我跟他說，以後我說什麼你都要說好，
因為當時如果買了，
金融海嘯後殺出的房價現在已經翻了一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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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只住一年，什麼都不想計較──
仲介完全不能說國語，
我們完全不能說廣東話，
雞同鴨講我們也無所謂。
只看了兩個標的物。
第一個就是腳下有海的，大一點，
第二個只能從兩棟樓中間看到像麵條般細細的海，小一點。
我討厭的事情又來了。
我說：「大一點的很美。小一點的很新。你選吧。」
他想了半秒鐘說：「第一個。」
我說：「好。」
星期四看房，星期五簽約，星期二我們就搬進新家了。
我跟姊姊說：「全世界搬家最有效率的，我們可以排進前三名。」
一邊打包一邊聊天，我跟姊姊說：
「眼睛睜亮一點。你爸不買名牌、不開名車，但只要你媽高興，他就是全世界最大方的人。」
如果他選的是第二個呢？
我也會高高興興地住進去。然後跟自己說：
「再美的東西，看久了都一樣。
每天多走三步路到海邊去看免費的，也不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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